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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挑开了梁承衍心中的雾里看花。

那位夫人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玉宁告诉我，若之后太傅大人来寻她，就告诉大人，如今她哀莫大于心死，还请大人别白费力气。”

梁承衍浑身一震，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彻底跌落在地。

哀莫大于心死。

连恨都没力气了。

梁承衍从那位夫人府上出来时，感到一片恍然。他没回太傅府，那个没有顾玉宁的太傅府，他不敢回，没有顾玉宁的时间，他丢了魂。

用饭时他会想起顾玉宁做的药膳，就寝时会想起她总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伏案时他会想起顾玉宁的按摩。

厨房里有她做药膳时烫伤的手留下的痕迹，书架上有她偷偷放下的药丸，床榻上有她常盖着的锦被，还残留她淡淡的体香。

梁承衍以前觉得顾玉宁烦，觉得她粘人，觉得她整天围着他转，没有一点自我。

现在顾玉宁不在了，梁承衍才发现，这个家空了，他的心也空了。

梁承衍看了看自己的书桌，上面放的全是自己亲手画的朝华的画像。

嗔怒的，喜悦的，娇气的。

他似乎从未画过顾玉宁。

不，不对。他画过一次，梁承衍发了疯般疾驰回到书房，找着顾玉宁的画像。

终于在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时在一堆狼藉中发现了那张皱巴巴的画像。

那是新婚之夜的顾玉宁。

这张画像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梁承衍的心上。

画像里的顾玉宁，眼里有光。那光，是因为梁承衍。

而现在，那光被梁承衍亲手掐灭了。

梁承衍跌落在椅中，心口闷得发疼。

可余光中，他却瞥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小箱子。

梁承衍颤抖着手将那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顾玉宁的少女心事。

第一页是侯府赏花宴初见。

“初见梁氏承衍，心悦甚之。惜有佳人在侧，只将其藏在心底。”

往后翻，一页一页，全是顾玉宁喃喃自语。

“吾如窃贼般，随梁公子身后上香、逛街...梁公子和郡主起了争执，他一直在哄郡主，真是用情至深。”

“陛下赐婚梁公子和郡主。祝公子和郡主琴瑟和鸣。”

“郡主逃婚，吾欲安抚公子，却师出无名。”

“侯府赏花宴，吾着郡主类似衣裙，公子眼中有惊艳。吾知是为了郡主。可吾心甚喜，应下公子的娶亲。”

再往后，是成亲后。

“吾生辰日，夫君忙，他忘了。无妨，日子还长，他总会想起来的。”

“今日是吾父祭奠之日却也是郡主生辰，夫君在成王府呆了一整日，吾早该预料到的。”

“郡主回来了。夫君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多。吾自我排解，却心如刀割。”

“吾已有孕，欲夫君生辰日告知夫君，望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