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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在这里断了。

再开始，便是顾玉宁失了孩子这天。

字迹很乱，有些地方被水渍晕开，模糊不清。

“吾失吾儿。梁承衍要弥补，可惜，他赔不起。”

最后一句，那字迹已经力透纸背，连仅仅只是读着都令人颤抖。

“吾命休矣。夫君不喜吾儿。”

梁承衍盯着那行字，眼睛睁得很大，呼吸一点点窒住。

他疼得五脏六肺搅在一起。

不是愧疚，而是迟来的、撕心裂肺的心疼。

梁承衍想起顾玉宁失了孩子那天，他说要补偿顾玉宁时，

顾玉宁只是反问。

“梁承衍，你觉得你能怎样把我这个孩子弥补回来？”

梁承衍瘫坐在地上，指节泛白。他张着嘴，想喊顾玉宁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砸下来，落在那些模糊的字迹上，晕开一片。

这时小厮又一脸为难出现在门口，支支吾吾。

又是朝华来了。

梁承衍第一次听到朝华的名字觉得无比厌烦。

他脑海中浮现出朝华的脸，却让他感到矫揉造作，面目可憎。

他让小厮赶走朝华。

朝华不依不饶竟径直入府，逼得梁承衍在自家府中钻了狗洞出门。

站上熙熙攘攘的大街，梁承衍觉得无比安静，可心中却空落落的。

可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冻得梁承衍四肢百骸都在发疼。

梁承衍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竭，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无论顾玉宁在哪里，无论要花多少时间，多少代价。

梁承衍都要找到她。用余生，去赎罪。

在梁承衍几乎把太傅府的积蓄都快花得差不多时，江湖上总算传来的顾玉宁的消息。

顾玉宁去了扬州，那个梁承衍因为朝华逃婚发誓这辈子都不踏足的地方。

可现在，梁承衍却恨不得马上到扬州。

他朝圣上辞官，可圣上却只是准了一段假。日夜兼程，跑死了多匹骏马总算赶到了扬州。

可到扬州来到顾玉宁的医馆前，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儿就那么出现在梁承衍面前，他却腿想灌了铅般不敢上前。

梁承衍怕，怕顾玉宁看见自己便收摊离开。

他坐在医馆对面的酒楼上，仔仔细细看着顾玉宁。

顾玉宁不似在上京城那般雍容华贵，身着白衫，为了治疗病人，她挽起袖子，露出洁白的柔夷，仿佛天上的圣女一般，圣洁，不可侵犯。

顾玉宁因为忙碌额头沁出细碎的汗珠，可眸子却炯炯有神。

那是梁承衍从未见过的模样。

美得惊人。

也陌生得让他心慌。

梁承衍记忆里的顾玉宁，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期待。

梁承衍恨不得冲下去将顾玉宁搂在怀中，可他怕看到她眼里的冷漠和厌恶。

梁承衍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夕阳西下，顾玉宁准备关了医馆时，梁承衍再也忍耐不住，冲到了她的面前。

“阿...阿宁...”